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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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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殊興致沖沖地和沈清歌林溪客商量著去天界的計劃,可寧燃還是放心不下,伸手抓住了言殊的衣袖,“我知道你真心待我為朋友,但言殊,這件事......”

寧燃欲言又止的樣子勾起了林溪客和沈清歌的好奇心,言殊也無意隱瞞,說起了自己和天帝之間的故事。

言殊出生不凡,開天辟地第一只九尾狐。塗山送他去瑤池金母手下修行,與玉兔,金蟾,哮天犬並稱瑤池四神獸。當年在天庭也算是一時風光無兩。那時勾陳上宮天帝因先後經歷丹欽叛亂,仙魔鏖戰,真體虧損日益虛弱。天後瑤池金母誕下大太子,以延續勾陳上宮天帝之位。大太子拜四神獸之首的言殊為師,又受教於太上老君、月老門下。

比起師父,言殊更像是大太子的父親,從小將大太子帶在身邊。這也不是言殊膩歪,而是當年瑤池金母孕育大太子的時候,曾受過丹欽叛亂的驚嚇,因而自出生起大太子的身體羸弱不堪。母胎裏的先天不足,即便靠著仙家靈藥滋養也不見起色。仙家上書,恐大太子病體纏身,不堪天帝之位。瑤池金母聽信諫言,生下二太子。二太子身體康健,性格活潑,除了年歲頗小,並無一處輸給大太子。似乎是天帝之位的最佳人選。

二太子風光無限,天帝也更屬意幼子,常讓二太子伺候病榻之前,親自教導。孰近孰遠,一目了然。

而只有言殊一直陪在大太子身邊,大太子生性安靜,喜讀詩書,時而廢寢忘食,坐在碧桃花樹下,落花吹滿頭。言殊見狀,便伸手替他拂走落在發上的碧桃花。

“我生來風流薄情,睡過的人一夜就忘,”言殊轉著手裏的畫筆,如同瀟灑的說書人,將過去的故事娓娓道來,“塗山的九尾狐長了一雙媚人的瞳,我身旁不缺伴侶,也從未有過真心。以為天下人的真心都和我一樣廉價,但我沒想過,就是在那個時候,他動了情。”

仙家情思遲鈍,一開始大太子並未察覺到這是喜歡。只是討厭旁人接近言殊,討厭仙子在背後議論言殊的風流債,尤其厭惡的是自己那什麽方面都高了自己一截的弟弟多看言殊一眼。

學識,心境,法術,他處處比不上弟弟,但有幸大太子勝在性格陰郁,手段了得,不過三兩句便哄得自己的弟弟去了極北雪疆,去尋所謂的上清雪蓮。偏巧這個時候天帝仙去,山河慟哭,二太子受風雪所困,無法回宮。他眾望所歸,繼承了天帝之位。

他大位已繼,言殊告老還鄉。風流薄幸,浪蕩此生的九尾狐得知末法時代將臨,想舍下天界的雲霧縹緲,去人間逍遙一生。徒弟當了天帝的言殊趾高氣揚,恨不得往懷裏多塞點寶貝,日後到人間也能過快活日子。

言殊上書回塗山,成了天帝的大太子冷冷地看了一眼,只說了一個字:“否。”

他再也不掩飾自己對言殊的欲望,貫穿了言殊的琵琶骨,將言殊鎖在勾陳宮不得踏出一步。他準備了嫁衣,要以天妃之儀式迎娶言殊,他殺光了所有和言殊有過一夜風流的人。

他的愛來的猛烈又殘酷,他以為只要鎖住勾陳宮角、給自己梳發的師父,就能鎖住那人的笑顏和那時的溫柔。但世間情情愛愛,又怎是那麽容易鎖住的。

生性風流,最愛笑得眉眼彎彎的九尾狐,平生愛看風看花看雪看月也會看他,如今的言殊,眼裏容不下任何景色,包括他。他不喜歡這樣,他篤定了言殊不過是風流人間貪生怕死的狐妖,設了一場棋局要言殊低頭。輸一場,就扯斷言殊的一條尾巴。如果言殊贏了,他便放他走。

他自負運籌帷幄無人能敵,黑白博弈遠在言殊之上。

九尾狐,九條命,他賭言殊怕死,他賭言殊會低頭認錯,跪下求他。他賭言殊會乖乖穿上天妃的禮服。

言殊連輸八局,被扯斷了八條尾巴,尾椎鮮血淋漓,但下一場局,言殊還是選擇落子。

“再輸,師尊就會死,您不怕嗎?”

“死不可怕,怕的是朝朝暮暮與你相對,日日夜夜出不了這勾陳宮。”

字字誅心。

他沒想到,言殊不怕。是啊,生性涼薄的九尾狐寧可死為風流鬼,也不願意做他的心上人。

可他怕了。

沾了鮮血的手最終還是抖了一下,棋子掉落在棋盤上。他精心設計的棋局毀了,他也把愛入骨髓的小狐貍給毀了。擡頭張望眼,恍然想起當年碧桃樹下,言殊教他下棋,他嫌棄下棋無用,但言殊說黑白博弈,皆是廝殺。如今他連贏言殊八場,卻還是輸得一敗塗地。

他打翻棋盤,放走了言殊,天家之威,也不足以讓言殊低頭。

“哎呀呀到底是養了個白眼狼,”言殊輕巧地評論起過往的事,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,“早知道就不教他下棋了,教會徒弟餓死師父,古人誠不欺我。”

林溪客這才明白剛才為何寧燃一而再再而三地攔著言殊去天界,有過這樣的經歷,言殊回天界,得需要多大的勇氣。只是林溪客有些好奇,天帝之子,樣貌學識都不會太差,言殊與他師徒之情也有多年,為何言殊就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呢?按狐貍的性格,頂多也就是睡完就跑。

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,把話問了出來。

“這個嘛,”言殊有些難以啟齒,“其實他長得還可以,下面那玩意也不錯,就是......他把我捆在勾陳宮的時候,和我說他是下面那個。”

這件事寧燃也不知情,滿臉震驚地看著言殊。

“啊呀有什麽好震驚的,”言殊叉著腰開始罵起了天帝,“我和他型號不匹配啦,老子搞男人是為了後面爽的!要是為了前面爽還不如自己動手!他算個屁啊想讓我當一!更過分的是他居然不願意為了我妥協,這特麽是真心喜歡我嗎?”

這話到讓寧燃想起了自己和林溪客那晚,是自己妥協了讓林溪客在上面。想想有些吃虧,一記眼刀甩到了林溪客身上。

化身成為小企鵝的林溪客自然也能感受到言殊的目光,抱著自己的腦袋裝作羞愧的模樣。

“而且他娶我給的是天妃之位!天妃!不是天後,”言殊撩了下頭發,“我言殊樣貌好身材好活兒好,四神獸從上往下數是第一個!哪裏配不上他的天後之位!合著把老子娶回家就是當個妾,正經人誰當妾啊!”

林溪客現在只想飛到言殊的面前,把他的嘴堵上。

“我們另想辦法,”寧燃還是擔心言殊去了天宮會被天帝迫害,“你別去了。”

“你能有什麽辦法,難不成讓葉墟變成通天竹把你甩上去嗎?”言殊剛才就是故意針對林溪客的,不過現在林溪客附身的企鵝玩偶還挺可愛的,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,“還是你真打算和小媽這麽過一輩子?或者寧燃,你把這把劍甩了,和我過日子?哦,不行,我倆型號也不匹配。我都已經想好了,你糾結什麽?”

“他若強行留你......”

“你別想那麽多啊,這麽多年過去了,說不定人連老婆都娶了,”言殊伸手拍了拍寧燃的肩膀,“再者他當年那麽對我,我總得找個機會,跟他討要一筆債。星霜帝君加上太子丹欽這份雙人組合套餐就不錯,肯定能打得他措手不及。到時候麻煩小媽拿到身體替我多揍他兩拳,欺師滅祖的混蛋玩意兒,這次我非得打得他滿地找牙。”

“言殊,這不是開玩笑!”寧燃看他還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,出聲提醒,“如果出了差錯,你都有可能永遠困在天宮,再也出不來。這是我和林溪客的事情,我不想你因為我......”

“三百年前,毓陽公主生父設斬妖伏魔陣將我關於大內皇宮,”言殊側過頭看了一眼寧燃,“你當時靈脈寸斷,冒著生命危險救我出來,那時候你怎麽不考慮是不是玩笑?”

言殊起身拍了下寧燃的肩膀:“寧燃,我欠你一條命,就當我還給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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